刚才陆云凤那句话,分明是逼着魏怀川表态。而魏怀川这句话,就是反击。陆云凤笑得温婉端庄。可仔细看,总觉得笑容已经有些勉强。众目睽睽之下,魏怀川还要更逼近一步:“皇后娘娘为何不语?”孟允棠都忍不住看向了陆云凤。陆云凤坐在那儿,终于是绷不住神色,眸光锐利看过来。却不是看魏怀川,而是看向孟允棠。孟允棠从这目光里读出了很多东西,唯独没有读出昔日的情谊。如果是陆云婷,孟允棠从不伤心。毕竟只是陆云凤的妹妹,只是熟人罢了。可陆云凤不同。孟允棠以为自己已是能接受任何的情况,可现在才发现,这个事情,即便理智再如何知道这个事情正常。可情感上,也会痛苦。她甚至,这会儿也迫切想知道答案。看看陆云凤是怎么说。看看陆云凤对自己,现在是个什么态度。陆云凤最终还是不得不开口。她抿唇道:“两者皆有之。杀人不过头点地,孟氏素来骄傲,靖王这般,乃是折辱。其次,她是朝廷罪犯,王爷这般,也有不妥。”魏怀川笑了笑:“太后倒是念旧。不过,孟氏是心甘情愿做本王丫鬟的。不信太后可问问。天牢和做丫鬟,她选哪一个?”这个不必选,也不必陆云凤回答,孟允棠知道这个问题是抛给自己的。所以,没有任何犹豫,孟允棠便行礼干脆回答:“奴婢愿做靖王丫鬟,服侍王爷赎罪。能服侍王爷,是奴婢的福气。”回了天牢,此生怕是再无机会出来。孟允棠怕了,也不想再回去。哪怕只是为了家里人,也绝不能再回去!自尊算什么?傲骨算什么?在座之人,皆为之震惊:孟相宁死不屈,从城楼一跃而下,痛骂先皇的场景,似乎还在昨日,可一转眼他的女儿,却说出这样的话来。有什么东西仿佛绷断。一种唾弃的情绪油然而生——一时之间,几乎所有人看向孟允棠的眼神,都带了点这么个意思。孟允棠纹丝不动。魏怀川噙着笑,看向陆云凤:“太后可听清了?”陆云凤沉默了许久,才道:“既然是你情我愿,自然没有什么。只是她毕竟是——”“陛下金口玉言,说是将她赏赐与我。”魏怀川神色不改,淡定极了:“陛下亲自写的,要不然,本王让人送来给太后看看。”陆云凤自是气急败坏,脱口而出:“这怎么能算数?皇儿年纪太小——”言下之意,是魏怀川哄骗孩子。魏怀川一声低喝,打断了陆云凤:“太后娘娘,陛下年岁再小,也是皇帝!身为皇帝,一言九鼎!”陆云凤不可思议看住魏怀川:“靖王就不怕传出去,丢了名声?”魏怀川面色冷冷:“本王只知,陛下金口玉言,不可违逆!”陆云凤深吸一口气:“若是为了审问出秘密,不如将人给哀家,哀家自有办法让她说出来,靖王殿下就能轻松些。”魏怀川似笑非笑。孟允棠却看想:太后她似乎很不愿意自己留在魏怀川身边。是想救出自己,还是因为别的?魏怀川最终回了句:“这个事情不劳太后费心了。听闻太后专心礼佛,为先皇祈福。这样的事,还是交给本王吧。”不仅如此,魏怀川还看了一眼群臣:“除了这个事情,就没有别的事情了?”此话一出,立刻就有大臣起身对太后和陛下敬酒。陆云凤深深地看一眼魏怀川,涂了蔻丹的手指,紧了又紧。中途,陆云凤便借口陛下年幼,应当早睡,早早带着陛下离席了。她一走,臣子们明显放松许多。宴会渐渐达到了气氛最好的时候。也是此时,宫女倒酒时候微微一颤,酒竟洒出来许多,甚至不少都洒到了魏怀川衣裳上。宫女连忙慌乱去擦。孟允棠微微挑眉:故意的?